彭建玲，昆明理工大学国际学院教授、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硕士生导师、学校教学名师，红云园丁优秀教师，云南省语言学会常务理事，云南省中国语言文学类教育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研究领域为汉语言文字学、国际中文教育。主持和参与过各类国家级、省级、教育厅及学校各类课题20余项，出版《黄帝内经》的语言艺术、《搭建云南职业教育国际化教育平台对策研究》等著作和《实用汉语速成》（汉、英、泰版）等教材；主编、副主编《多维视角下的国际教育》、《国际教育前沿》、《国际教育与文化研究》等多部书籍，在各类中英文期刊上发表论文60余篇。
“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是国际中文教育与职业教育融合发展携手“走出去”的创新教育模式，狭义的“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是一种旨在培养海外一线外籍员工用中文进行工作交际的教育模式。目前，国内有关“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研究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高职院校开展“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人才培养现状的研究。二是在国际中文教育视角下，针对“中文+职业技能”的教学资源、教师发展、人才培养和专业设置等问题进行讨论并提出建议。三是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现状的区域国别化研究，多集中在非洲区域和泰国、俄罗斯等国家，针对越南进行“中文+职业技能”人才需求的实证研究还比较少。
从历史文化层面来看，中越两国人文交流密切，习近平总书记用“山水相连，文化相通，理想相同，命运与共”十六字形容中越两国“同志加兄弟”的深厚友谊。越南作为东南亚地区唯一的汉字文化圈成员，曾将汉字作为书面语，并在历史文化上深受中国影响。例如，越南的夏历正月初一日为春节，民间传统节日也有清明节、端午节和中秋节等。这些相同的节日和相似的风俗，构成了在越南开展“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坚实文化基础。
从当前形势来看，随着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3.0建设的开展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实施，中越两国的政治交往和经贸合作不断增多。2023年12月12日至13日，习近平总书记出访越南期间发表《中越联合声明》，宣布两国关系新定位，即在深化中越全面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基础上，携手构建具有战略意义的中越命运共同体。近年来，中国企业对越南的直接投资持续增加，尤其集中在制造业和基础设施建设等行业，两国在金融、能源和数字经济等新兴领域的合作也不断深化，展现了中越双方巨大的合作潜力和互补性。为促进中越关系进一步交往，培养更多“精技术、通中文、懂文化”的“中文+职业技能”复合型人才已是深化两国关系的必然措施。
本研究尝试通过当前越南“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需求情况调研，梳理目前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存在的问题，并在此基础上提出相应的人才培养优化路径。研究采取田野调查、问卷调查和个体访谈的方式收集越南“中文+职业技能”人才需求的相关数据。
首先，调研组编制了《越南“中文+职业技能”人才培养需求调查问卷》，问卷主要由三部分组成，共计23题。第一部分以选择题的形式了解调查对象的基本信息，包括性别、文化程度、职业、最高学历的专业等。第二部分采用填空题和选择题相结合的方式，调查不同群体的语言基础和职业技能基础以及对越南“中文+职业技能”的市场需求和教育培训需求。最后一部分是两道开放式简答题，收集调查对象对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和人才培养的意见和建议。在线平台的问卷调查以“问卷星”形式通过微信、Hello Talk、小红书等平台发放，所涉及的调查对象主要有：越南高校在读大学生、自由职业者和来自教育业、旅游业、金融业、服务业、制造业、交通运输业、信息技术业等各行业员工，以及通过高校系统联系到的昆明理工大学、云南师范大学、大理大学、北京语言大学、中央民族大学、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红河学院等高校的在华越南留学生和已毕业回国工作的毕业生。问卷共计发放80份，收回有效问卷74份。
其次，在问卷调查的基础之上，为进一步了解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具体情况，调研组于2024年2月赴云南省红河州河口瑶族自治县展开为期一周的田野调研，调研地点集中在中国·越南城、河口滨江大道、中越大桥入关口等地，这是越南在华经商人员和中越边境往来贸易人员主要的活动区域。调研组选取了越南某高校交通运输业大一学生、越南某高校中文专业大三学生、越南制造业教育工作者、越南批发零售业老板、中越边境往来服务业员工、越南金融行业员工、越南信息技术行业技术人员等七名来自不同行业领域的代表作为访谈对象，访谈以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形式展开，对每位受访者进行了超过一小时的半结构化深度访谈，其目的是为了补充说明问卷在量化方面没有体现的问题。
1. 不同群体的语言基础与职业技能基础
通过对比越南非学生群体和学生群体的语言能力和职业技能，发现越南不同群体之间的语言基础与职业技能基础存在显著差异。由表1可知，在非学生群体中，虽有54.55%的调查对象将工作需要作为学习中文的主要动机，但中文水平多处于初级水平（69.37%）和中级水平（25.28%），可见，非学生群体的中文水平总体不高。在职业技能基础方面，非学生群体有更多的工作经验，整体情况明显优于学生群体，达到高级和精通级职业技能水平的调查对象共占比83.89%。学生群体的中文水平整体高于非学生群体，在以工作需求为动机的学生群体中，中文水平多达到中级水平（62.25%）和高级水平（20.81%）。但这类群体的职业技能基础相对薄弱，近7成的调查对象没有掌握未来工作所需的职业技能，在掌握职业技能的调查对象里，职业技能水平多处于入门级（33.8%）和初级（30.12%）水平。总体而言，非学生群体的语言基础相对较弱，但职业技能基础较好。学生群体的语言基础占优势，但职业技能基础薄弱。
2. 越南“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市场需求
表2在表1的基础上更聚焦于“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社会和市场层面需求度。由表2可知，越南目前在服务业、制造业、金融业和信息技术业都面临着“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短缺问题，且这一短缺现象十分普遍。通过搜索越南人常用的求职网站，输入关键词“中文”，分别找到272条和238条招聘信息，工作岗位多集中在翻译、采购、工程制造、会计、金融等领域，这一现象与问卷调查结果相呼应，这反映了随着中越两国在上述领域的合作日趋紧密，市场对既懂中文又精通技术的“中文+职业技能”复合型人才的需求也日益旺盛。进一步分析发现，越南在服务业（74.32%）、制造业（62.16%）和金融业（58.11%）对于“中文+职业技能”型人才需求尤为迫切，但三个行业在过去一年中招聘到的“中文+职业技能”员工占比仅为24.55%、12.17%和13.83% ，也就是说尽管这些行业对“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需求巨大，但只有两三成的单位成功招聘到了“中文+职业技能”的员工，而剩余的绝大多数企业依然处于人才空缺的境地，这也说明“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市场需求量巨大，其教育培训市场也具有潜在的广阔前景。
访谈中，在谈到“不同类型的企业对‘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需求”时，越南批发零售业老板谈到，随着中越合作的不断扩大，中国企业在越南的投资建厂数量增多，许多中资企业的招聘要求上明确表示需要会说中文的员工，那些既懂中文又具备专业技能的人才在中资企业的招聘中会更受青睐，这一现象也反映了多数“一带一路”走出去的中资企业急需“中文+职业技能”的本土人才。越南金融行业从业者表示，对越南本土企业来说，虽然职业技能仍然是招聘的首要考量因素，但具备中文能力也会被视为一个重要的加分项，入职后会更容易获得与中企洽谈、外派交流的机会。然而对于外资企业而言，情况则有所不同，越南信息技术行业的受访者透露，中文能力并不在其公司的招聘标准之中，相反，他们更重视应聘者的职业技能水平和外语（非中文）能力，这说明在全球化背景下，外资企业更倾向于寻找能够适应多元文化环境并具备国际通用语言技能的专业人才。由此可知，不同类型的企业对“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需求情况不同。对于中资企业，中文能力是关键的竞争优势；对于越南本土企业，中文能力是重要的加分项；而对于外资企业，中文能力可能不是必需的，职业技能和外语能力才是核心考量。
3. 对“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培训的需求
表3探讨了当前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培训对学习者的需求的响应程度。由表3可知，只有37.84%的调查对象参与过“中文+职业技能”相关教育培训，参加过培训的调查对象大部分对现有“中文+职业技能”课程的教学效果感到一般（39.29%）和不满意（22.3%），究其原因具体表现为缺乏课外实践实习机会（31.76%）、教学内容与工作实际脱节（29.73%）、缺乏“专业性”的教师（23.65%）和“系统性”的教材（22.3%），此外，还存在课程种类不丰富、课程衔接度低、缺乏在线数字化教学资源、缺少科学的评价系统等问题。此数据说明“中文+职业技能”相关的培训在越南已经起步，但目前的培训在“三教”及评价体系等诸多方面不仅无法满足市场的实际需求，其培训的质量也有极大的改进和提升空间。
此外，由于学习者的语言基础和职业技能基础不同，对“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培训的具体需求也不同。访谈发现：（1）对于越南金融行业有5年经验的从业者（零语言基础，有职业技能基础）来说，希望能够接受至少为期6个月的集中中文培训，以便能够迅速提升中文沟通能力，更好地与中资企业或中国合作伙伴交流。他期望的教材是结合金融行业实际案例的实用型教材，教师应具备金融行业背景和中文教学经验，同时，他希望通过课程能够获得某种形式的中文水平认证，如HSK证书。（2）对于越南中文专业大三学生（有语言基础，无职业技能基础）来说，她表示希望在校学习期间能够参加至少36个月的职业技能实践培训，以便在毕业后能够顺利进入职场。她期待的“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培训是实践操作和理论知识相结合的专业课程，特别是商务谈判、市场营销等有助于提高就业竞争力的技能。她理想中的教材应与当前市场需求紧密结合，教师多采用案例教学的方式，融入行业的最新动态和未来发展趋势，使课程内容保持时效性和前瞻性。（3）对于越南交通运输业的大一新生（零语言基础，零职业技能基础）来说，他希望“中文+职业技能”教育能够从最基础的内容开始，逐步深入，帮助他建立起扎实的语言和职业技能基础。他需要一个综合培养方案，包括至少1年的中文基础教学和运输技术入门课程以及相关的职业发展指导。教材应该是从基础到进阶的系统化教材，教师应具备教授初学者的经验和技术背景。（4）对于中越边境往来服务业员工和越南制造业教育工作者（有语言基础，有职业技能基础）来说，他们希望进一步提高自己的中文能力，特别是在商务沟通和行业术语方面，同时希望扩展自己的职业网络，了解更多的行业动态和商业机会。他们期望的是高级中文商务沟通课程和行业研讨会，以及与中国企业建立联系的机会。这些课程和研讨会可以是短期的，如为期3-6个月的集中培训，教材应侧重于高级商务交流和专业知识，教师应是经验丰富的商务中文讲师。
表4及以下访谈进一步分析了调查对象对“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发展前景的预测，有超过95%的调查对象肯定了“中文+职业技能”对个人未来职业发展的重要性，有近八成的调查对象认为未来越南对“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需求会持续增长，这与云南在经贸、服务、制造业等领域与周边国家的合作不断增多有关。调研组在中越边境河口口岸中越大桥关口调研时每天都能目击到出入关口的队形排成长龙，他们大多是往返越南老街与中国河口的经商者,通过对口岸中方工作人员咨询得知，2024年2月以来，河口中越边境每日日通关人数稳定在6000人次左右。中国新闻网也曾报道2023年中越边境河口口岸出入境流量突破400万人次，居云南省对外开放口岸首位，出入境货车达25万余辆次，货运量311万吨。口岸附近“红河谷1897”餐厅的老板告知我们,该餐厅中有一半的员工是越南人，类似这样招聘越南服务人员的私企在河口非常多，这些现象也都说明为何如此多的调查对象认为未来 “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需求会持续增长。因此， “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在中越边境有着良好的发展前景。但调查结果也显示，有超过30%的调查对象表示未来不一定来中国学习或工作，这说明越南也具有本土化发展“中文+职业技能”的需求，所以，培养该领域的本土教师也应该成为未来规划应考虑的重点。
针对当前的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受访者们还提出了以下建议：两位越南高校的学生建议增加实践导向的课程和中越合作项目，他们认为越南学校应积极与中国建立合作关系，提供更多的实习、就业机会。越南金融行业和信息技术行业员工建议越南政府和企业增强与中国的合作，开展更多的交流合作项目，并期望公司提供免费的中文培训服务。越南批发零售业老板建议针对中越边境商人开设“中文+零售”“中文+贸易”等专业课程并加强语言培训。“合作”是所有访谈对象提到的关键词，受访者表示希望加强中越双方政府、学校、企业的合作，给更多越南人民提供中文培训和实习机会。因此，可以说，受访者对“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发展前景持正向积极的态度。
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与越南社会经济发展需求不同步
问卷调查数据和访谈结果均表明，随着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和疫情后越南社会经济的恢复与发展，越南在服务业、制造业、金融业和信息技术业等诸多行业均需要大量的“中文+职业技能”人才，就目前的状况，学生群体的中文水平虽然大多已达到中高级，但由于缺乏相应的职业技能导致其在就业市场不具备优势。非学生群体虽然掌握相关的职业技能，但中文语言能力又较弱。就越南国内而言，有50多所高校开设中文专业，有超过15000名大学生在学习中文，但大多数课程侧重于语言知识和文化知识的教学，缺乏行业特色。调查中有62.16%的调查对象和4名被访对象都表示没有接受过“中文+职业技能”相关课程培训，在越南开展“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地区中，有17.57%的调查对象认为“中文+职业技能”课程开设种类较少。访谈中也得知，越南部分大学开设的“中文+外贸”“中文+翻译”“中文+旅游”课程仅覆盖了外贸、翻译和旅游三个领域。为服务越南工业4.0对劳动力市场的需要，越南在机械电子、纳米技术等重点领域加强与外国职业教育研究机构的联系与合作。根据越南计划投资部的数据，中国在越投资项目有4032个，主要集中在加工制造业、信息科技业、制鞋、箱包等服务行业，这些行业对“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需求不断增加，由此可知，越南当前的“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与其社会经济发展不同步。
根据问卷数据，在参加过“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培训的调查对象中，有22.3%的调查对象表示缺乏系统的教材，还有12.16%的调查对象表示缺少“中文+职业技能”数字教学资源平台。当前越南广泛使用的《速通汉语》《汉语教程》和《博雅汉语》等通用中文教材。尽管有些院校、汉语中心引入中国出版的“中文+职业技能”教材来开展教学，但这些教材往往无法充分适应越南当地的特定需求。此外，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数字教学资源平台建设尚处于起步阶段，无法满足教学的需求。在师资方面，访谈对象普遍期望教师能用中文流畅、清晰、准确地讲授职业技能知识和进行实操演示，然而现有的教师数量和质量远无法满足学生和各行业对“中文+职业技能”师资的期待。越南本土的中文教师多数通过学历教育具备中文专业的背景，但缺乏其他行业的实践经验，这使得他们在教授相关职业技能时面临困难。即使是由中国派遣的公派教师和志愿者教师，在接受培训时也主要侧重于中文知识和教学技能，难以满足“中文+职业技能”课堂的教学要求。因此，能够同时掌握职业技能和中文教学能力的“双师型”教师的短缺成为制约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发展的瓶颈，并且目前尚未形成完善的“中文+职业技能”人才培养方案。人才培养方案、系统教材、专业师资的缺乏成了“三缺”问题。此外，调查问卷结果还显示，31.76%的调查对象提出课外实践、实习机会，此为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中的缺失，直接影响了越南“中文+职业技能”人才培养体系的完善性，成了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中存在的“四缺”。
2023年8月，2023中国—东盟教育交流周期间，越南教育培训部副部长阮文福表示，“在越南，对于新形势下的教学政策的制定必须要同步进行审视，并特别强调以下因素：首先是共同创造新的学习方法和模式，应用和建立灵活的学习模式，创建在线学习材料资源，并利用新技术成果；其次是确保跨部委、跨部门、跨领域的密切合作，支持公私合作伙伴关系，为国家和世界的发展做出贡献”。这说明在新形势下越南对教育的重视，为更好实现“精技术、通中文、懂文化”的人才培养目标，基于当前形势及相关教育理论，以上述调研结果为基础，本文提出以下越南“中文+职业技能”人才培养路径架构，如图1所示。
1. 搭建针对越南学生群体的校企合作平台，聚焦行业技能实训
越南学生群体拥有较好的中文语言基础，但职业技能基础相对薄弱，为增强学生群体未来求职的竞争力，应充分发挥企业办学主体的重要作用，培养学生其他方面的职业技能。对在越的中资企业而言，可与越南高校合作，其校企合作可根据其行业特点制定相应的培训方案，在聚焦具体的行业词汇表达和相关的技能语言描述的同时针对越南学生群体加强其职业技能培训。而对越南本土企业，可与中国或越南的高等院校、职业院校进行深入合作，打通专业壁垒，开发行业特色鲜明的“中文+职业技能”课程，以支持越南经济发展中紧缺人才的培养，如根据越南工业4.0发展需要，校企共建特定行业领域的人才培养项目，“中文+机械制造”“中文+纳米技术”等具有行业特色的合作项目，为学生群体提供更多实习、就业的机会。企业也可选派经验丰富的一线技师成为院校的外聘教师，承担实训实操类教学。还可以校企共建人才培养基地，定期开展学生到企业观摩、开展实训活动，为学生提供实习机会，推进“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发展的校企双向互动。
2. 搭建针对越南非学生群体的项目式合作培训平台，聚焦语言培训
越南非学生群体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职业基础和工作经验，“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应提升他们的语言基础，解决学习者在工作中遇到的基本沟通问题，培养学习者完成技能型工作任务的语言能力以及进一步提升学习者处理管理综合性事务的语言能力。因此，针对越南非学生的群体，中方应充分发挥资源优势，政府提供政策支持，高校牵头，以中文表达为基础，以行业需求为指引，开发项目式短、中、长期培训，如“中文+商贸”“中文+出入境管理”“中文+物流”等课程培训。此外，中越边境地区的职业院校和高等院校要探索共建“中文+职业技能”培训中心，积极拓展人才培养培训合作的广度和深度，推动校企合作、校校合作、校政合作的纵深发展，实现边境地区的“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国际化发展。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培训需要以学习者的需求为中心，开设项目式、系统化、专业化的培训，通过实际案例和专业领域的最新信息，以及最终的实践考核和认证，为学习者提供一种全面且实用的教育路径，满足他们在全球化语境下的职业发展需求。
为满足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本土化发展的需求，中越合作打造一支既懂中文又具备行业技能的“双师型”教师队伍显得尤为关键。为此，可以采取以下策略：第一，培养教师终生学习的理念，积极参与企业的观摩、培训活动，将教学过程和企业文化、企业的生产过程紧密结合，提升教师对行业发展的了解，将行业前沿知识和技能在教学中传授给学生。第二，鼓励越南本土中文教师考取相关职业证书，越南职业教师报考国际中文教师资格证，通过考取执业证书的方式加强对职业领域知识技能的了解。第三，加强中文教师和职业教师的交流合作，联合成立“中文+职业技能”教师工作室，定期开展论坛、竞赛、访学活动，促进教师之间的经验分享，建设高水平的师资队伍。第四，关注来华留学生群体，注重培养这一群体的职业规划意识，提供实习机会、职业指导和培训，促进来华留学生向“中文+职业技能”本土化师资的转化。
1. 研发本土化、行业化、合作化的“中文+职业技能”教材
“中文+职业技能”教材应提供典型工作任务实施的真实工作情景，挖掘学习者需要完成或应该有能力完成的语言任务。“中文+职业技能”教材编写应具有本土化、行业化、合作化的特点，“本土化”指的是应由越南本土教师、企业、有关部门结合越南行业需求、地域特色、学习者的特点进行教材编写，“行业化”是指编写出来的教材应符合行业发展特点，具有指导作用，“合作化”是指中越双方的高校、出版社、企业单位、有关部门等合作编写。结合新方法、新模式、新技术共同研发适合越南学习者的“中文+职业技能”教材。目前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中文+计算机网络技术》《中文+电子商务》《中文+酒店管理》等新丝路“中文+职业技能”系列教材；暨南大学研发的《导游汉语》《海关汉语》《警务汉语》《酒店汉语》和《旅游局官员汉语》多模态“中文+职业技能”系列教材，这些都为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材编写提供了有益借鉴。
建设一个具有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特色的数字教学资源平台是促进“中文+职业技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一环。在网络课程领域，“中文联盟”提供了很好的范例，目前“中文联盟”的“中文+职业教育”专栏已经开设20门相关课程，涵盖餐饮、商务、物流、电子信息技术、铁路、旅游、审计、创业策划、工业机器人技术基础及应用等职业领域，帮助更多学习者针对性地学习中文。中越相关高校、企业有必要整合各平台资源，依托中国东盟职业技术教育合作平台、澜湄中文教育共同体平台，开发更多面向越南专业技术人才需求的慕课、微课、直播课、建立配套练习库、案例资源库和虚拟仿真系统，平台内容实行双语或多语注释，打造国际化“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网络输出平台。
李瑞林等提出构建“双向多元人才培养模式”，双向指招收留学生来华开展“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培训和到境外开展“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培训。多元是指培养类别、专业体系、课程体系、教学资源体系、实习实训体系、考核评价体系、资格认证体系、办学机制等环节。“中文+职业技能”的人才培养模式并不是两个领域的人才培养模式的简单相加，而是需要从资源共享的角度，充分利用两国的优势，实现中文教育与职业教育有机统一。学校和企业应结合越南社会发展特点和行业市场需要，参考《职业中文能力等级标准》和《国际导游中文能力等级标准》《信息与通信技术专业中文水平等级标准》等特定行业标准，共同研制适用于具体行业的“中文+职业技能”人才培养方案，打通中文教育和职业技能之间的专业壁垒，将中文教学的课程标准、教学标准、评测标准与具体行业进行深度融合，实现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的本土化发展。
“一带一路”建设和“两廊一圈”计划需要良好的教育来支撑，中越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同样离不开教育的服务功能。“中文+职业技能”是国际中文教育和职业教育迎来融合发展的新机遇，面对工业4.0的冲击，越南在服务业、制造业、金融业、信息技术业等领域需要大量“中文+职业技能”型复合人才，且未来人才需求会持续增长。针对目前存在的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与越南社会经济发展需求不同步、越南“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中存在的“四缺”现象，中越两国应加强合作，搭建针对越南学生群体的校企合作平台，聚焦行业技能实训。针对越南非学生群体构建项目式合作培训平台，聚焦语言培训。此外，还应结合越南社会经济发展需要，打造“双师型”的高水平高质量师资队伍，研发本土化、行业化、合作化的“中文+职业技能”教材，打造“中文+职业技能”数字教学资源平台，以《职业中文能力等级标准》及具体行业标准为参考，设立具有行业特色的针对性人才培养方案。只有充分考虑中越两国社会经济发展需求和“中文+职业技能”学习者需求，才能实现“中文+职业技能”人才的精准培养，加快构建具有战略意义的中越命运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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